第474章 落幕
一场浩浩荡荡的阴阳谷之战，终于算是结束了。 从百万血鸦，到邪王分身，再到邪王。 以致于后来的血海。 从天降落而下的邪圣…… 林荒想象不出，若是没有那三千英灵，没有最后出现的秦长生，这一场关乎东灵境所有人命运的大战，结果该是如何。 或许还有那个在东灵境外，闲来下棋的李白衣吧。 可萧义山曾经也曾说过，世间邪魔千千万，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踏遍九天十地，封印无数邪魔的。他可以杀死一个邪王，可他不是圣人，庇护不了天下的武者。 世间的劫难不会因为萧义山而天下太平，所谓劫难，伴随着重生与鲜血的洗礼，在这滔滔乱世之中，唯有自救，方是大道。 若是无特别的原因，或许邪圣不会落在东灵境，那么李白衣或许也不会关注东灵境。 还有秦长生最后从天地间抓来的槐木枝和佛文神链，或许也不会存在。 这一场持续千年之久的阴阳谷之战，有了今日的结局，算是极为幸运的。可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。 百万血鸦便是让东灵武者惨死了一小半。 后来的幻境，不知道多少武者发疯发狂，或是直接死在了幻境之中。 还有为了破开幻境，以自身渡船的无禅寺慈业。 投身烘炉的慕容焚。 被邪王硬生生打死的慈难。 还有助轩辕提兵布下三千屠灵阵的三十万大军。 拉着邪王，冲向高空自爆的一代武道神话雁藏锋，以及飘雪宫中的八大武侯老祖，尽皆身死道消。 邪圣出现之时，直接被镇死的无数大军。 还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轩辕提兵，当了一辈子的人间神话，却终究还是难以走出这阴阳谷了。 这不过是一次阴阳谷之战罢了。 千年的岁月洪流，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为此丧命，杨玄感、轩辕长歌、贾天生、贾万金、轩辕无相、杨天阙…… 轩辕家族的三千白衣缟素。 叶无禅。 还有无数掩盖在这些人光辉之下的武者，即便是死的籍籍无名，可也是死的轰轰烈烈，义无反顾。 蚍蜉撼树，可敬亦可叹！ 鲜血浸染的战场上，伏尸遍地。早已变成了一片修罗战场。东灵境武者或有开心的，也有怅然若失的武者。 胜了自然是开心。 可没有开心一时片刻，便感觉心如刀绞。那些逝去的，再也回不来了。那些消散的，终究是化作了云烟。 曾经的笑容，再也难以见到。 曾几何时自己厌恶的面庞，也变得没有那么讨厌了。 战场之中，残存的武者皆是坐在了战场上，掏出一壶壶酒，洒落大地，又默默的吞灌入腹，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，没有尽头的铺满了战场，酒辣的如同刀割喉咙也浑然不知。 那些浑身是伤的武者们，不知不觉间，已是泪流满面。 或嚎啕大哭。 或破口大骂。 林荒收敛着心中的那一丝悲伤，只见远处阵形依旧不乱的五十万大军尽皆翻身下马，单膝跪地！ 五十万人，低头寂静无声，虚空中却弥漫了浓郁的悲伤气息。 大悲无声！ 军阵之中，陆寒双膝跪在地上，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轩辕提兵，咬着牙的不让自己的泪水淌下来。 轩辕提兵躺在陆寒的怀中，嘴中不断的冒出鲜血，脸上却是露出浅浅笑容。 这一刻，前所未有的温暖。 这浩浩天地，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。 轩辕提兵抓着陆寒的手，吐血而笑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，“当年，怪父亲没能拦住你的母亲，真的不是父亲杀了你的母亲，就算是一杆传世名枪，又怎么有你母亲重要！” 战场上，陆寒抱着轩辕提兵，不断的点头。手中元气不断的输入轩辕提兵体内，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。 不远处，林荒扭头望着秦长生。 秦长生却是缓慢摇了摇头，“心死的人，救不活了！若是邪王不灭，挚爱在世，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”。 林荒神色顿时暗淡了下去。 轩辕提兵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浓郁，紧紧的抓着陆寒的手，似有一丝愧疚，“父亲没能让你过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，是父亲的不对。可谁让你生在了轩辕家，做了我轩辕提兵的儿子，这是你的命！” “以后，一肩挑起轩辕府与北燕皇朝的担子，或许会有些辛苦，但父亲也只能交给你了！” “如今的北燕皇帝是父亲的八拜之交，纵有帝王心术，可能放任百万大军跟随我轩辕提兵奔赴阴阳谷，也是当世豪杰，你不用担心他的猜忌！” “至于轩辕府，传承千年，自有底蕴存在。可也树大招风，我走之后，你很可能面对八方风雨。若是遇见想不通的道理，过不去的坎，就多问问族中的供奉，或是去看一看诸子百家的典籍！” 轩辕提兵一句一句说着，脸上的笑容不减。 陆寒只是一个劲的点头，心中如同堵了无数大山，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。只怕一开口，自己的泪水便无法遏制。 他不希望在轩辕提兵的最后时刻，还看见一个哭哭啼啼没有长大的儿子。 “至于武道之路，你已经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，为父已经不敢指点你什么了。而父亲体内的武魂得跟你说明，并不是留给你的！你怨父亲也好，骂父亲也好，反正我就要走了，也不怕了！” 轩辕提兵呵呵吐血笑道。 “我明白的！” 陆寒低着头，紧紧的将轩辕提兵抱在怀中，艰难的哽咽出了几个字。 “这样啊！哎……” 轩辕提兵忽然叹息了一声，似乎是有些失望。或许内心深处，希望后者能够早些成熟，却又希望后者能够没有那么成熟。 就跟小时候一样，多好。 随后，轩辕提兵在陆寒怀中，挣扎着起身，对着不远处的林荒招了招手…… 林荒快速走了过去，蹲在了后者的身前，等待后者的吩咐。 “我都要死了，还不能叫一声伯父？不能让我临死的时候，占一次林长天的便宜？” 轩辕提兵咧嘴笑道，笑容温暖犹如春风。 “小侄见过轩辕伯父！” 林荒低头道，一手抓住了轩辕提兵颤抖的手。 轩辕提兵顿时开怀大笑，又猛烈的咳嗽了两声，“以后林长天知道你今天当了叛徒，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！” 轩辕提兵洋洋得意，众人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。 随后，轩辕提兵接着道：“既然开口叫了一声伯父，我轩辕府家底薄，但见面礼还是给得起的，同时还得交代你几件事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