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一十五章 人流
无遮无挡的荒野夜晚无比寒冷，黎明时分滴水成冰，天闲猛打喷嚏，一下坐了起来。 浑身痛疼无比，天闲有种想要去死的感觉。 先瞧了瞧身上，白的酒滴倒是没打破皮肤，但全部都像重型钝器敲击一样打的全身都红肿起来，一晚上都没消退。 放眼瞧瞧这片只有一片片青黄野草作伴的荒野，天闲苦笑，这位岳丈大人也是放心自己在这躺一夜，也不怕自己的女婿被野狗叼了去…… 摇摇晃晃站起来，逆心诀气走全身，仔细检查身体的伤势，天闲发现除了身体表面被沉重冲击打伤之外，筋骨倒是没有受伤。 想必他还是留了手的吧……天闲安慰自己。 吹吹冷风，天闲脑子清醒过来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好似前一秒钟一样浮现在眼前。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 天闲惊叹不已，白就在自己眼前冲了出去，整个人好像匹练一样穿过密集爆射的酒滴，居然滴酒未沾，当然，所以那些酒全部打到了自己身上，让自己在这荒野上昏了一夜。 回想当时的情景，天闲心驰神往，这种身法真是奥妙，搜索支配者留下的记忆都从未见过这种近乎不可能的闪避方式。 脑海里回忆起昨晚的景象，那短短一瞬间被定格成无数个画面，一个一个在天闲脑海里闪过。 白的每个动作天闲都看到了，看清了，为了这样就算被爆射的酒雨打的昏倒也没有防御，而且把全部注意力用在双眼和能量触手的感知上。 回想着，天闲一瘸一拐向回走去。 昨晚出来的时候只飞了几分钟，而等火叶城在天闲的视线中出现，已经是正午时分了，荒野上热气蒸腾，火辣辣的太阳明晃晃开始散发淫威。 衣衫破烂，满身是泥，身上都肿起来的天闲忽然一愣，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些人。 这些人要么拖家带口，背着大包小包，要么行色匆匆，只带着简单行囊，或者三五一群搭伴结伙…… 天闲留意到周围的人中有不少异族。 好奇的看了一会儿，天闲发现所有人都是向火叶城方向而去的。 “这位小哥儿，你怎么就一个人啊？”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过来。 天闲扭头一瞧，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，一身旅行的短打扮，带着一顶打斗笠遮阳，他后边还有几辆大车和十几个人，看起来应该是行走各地的商旅。 “看你这模样，怕是吃了不少苦吧？”老头儿一脸可怜天闲的模样，从腰里掏出水袋递给天闲，“喝吧，前面已经看见火叶城了，但还要走上一段时间，听说圣灵殿的军队也在，要进城可不容易，你要是没伴儿，就暂时跟我们一起吧。” 说着老头呵呵的乐了起来，看起来十分高兴。 天闲瞧瞧自己，昨天出门的时候还像模像样呢，但现在只是个泥猴子…… 也是渴了，天闲抱着水袋咕噜噜一顿喝，喝了一半才想起来给人家留点，赶紧放手擦擦嘴巴，嘿嘿笑着把水袋换了回去。 “老伯，你们这是去火叶城？”天闲虽然问着老头儿，目光却望着四周的其他人。 “当然了！”老头双眉一扬，“这地方鸟不拉屎，除了去火叶城还能去哪？你背着这剑，难道不也是奔着火叶城去的？” 老头瞅瞅天闲的剑，嘿嘿笑着说：“要说火叶城的大公可真是传奇的人物啊，不过你这剑到了那可别拿着，年轻人就是喜欢学人家穿戴，连武器也学人家就不好了，会让人笑话的。” 天闲瞧瞧荒尘大剑，心中苦笑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成了冒牌货…… 老头儿看起来很开心，摇头晃脑的说：“那位大公的剑比你这还要大一倍，寒光闪闪，锋利无比！一剑就能砍断山峰！厉害，厉害啊……” 看着老头儿俨然一副自己亲眼看过的模样，天闲不由乐了，“老伯，那位大公再厉害，和你们去火叶城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？你们这是去干嘛啊？” 老头儿一听天闲居然还问这个，顿时来了兴头儿，叫上大家向前快走，直接让天闲坐在了大车上，一老一少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。 “年轻人，你这样去火叶城是不行的。”老头摇头叹息，对天闲敦敦教导，“火叶城虽然是个好地方，但要懂事，要守规矩，那些狮人战士啊，有这么高！一把就能扭断人的脖子。” 老头骑在马上，极力比划着一个高度，一脸夸张的表情，看的天闲乐不可支。 “爷爷……你，你就少说两句吧。”旁边可能是老头儿的孙子有些不好意思，拉了拉老头儿的衣服。 “嗯？”老头顿时来劲了，“平时不信我的，现在还不让我说了！给我呆着去！” 那少年看来也不敢说话，只好对天闲无奈笑笑，退了回去。 老头扭脸过来，忽然凑近天闲，满眼神秘，“你见过精灵吗？” 天闲脑海里闪过露娜、莱娜、莱妮、泰莎……等等等等精灵的面孔。 “没见过。”天闲一脸诚恳的回答。 老头一拍大腿，“我就知道！精灵啊稀罕着呢！平时根本见不到！但火叶城到处都是，比狮人战士还多！整个人类大陆，一半多的精灵都在火叶城！那些精灵……啧啧。” 老头儿口中啧啧有声，“美啊……看一眼这辈子就值了。” “爷爷！”这回似乎是老头儿的孙女不乐意了，“你都在说什么呢！” 老头对孙女看起来倒是很乖巧，回头过去笑了两声，“说说，就说说……你们非要听做什么，赶路，赶路去……乖……” 天闲在一旁憋着笑，忽然不想自己走回城去了，有这么个老先生陪着倒是有趣。 回头来，老头冲天闲嘿嘿一笑，“等你到了火叶城就知道了，那地方可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。” 其实，天闲自己倒是没觉得火叶城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太大的区别，反倒是觉得火叶城有一大堆急需解决的问题，比如说…… 人口问题！ 天闲向身后看了一眼，人流不算密集，稀稀拉拉，但这荒野上各个方向的人全汇集起来可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量，这些人如果全是去火叶城的话，那么可要把城市挤爆了。 老头人老成精，一下就看出了天闲的心思，哈哈笑着说：“年轻人，别看去的人很多，但真正能进城的，十个里有一个就不错了。” 天闲微微一愣，“火叶城并不怎么限制入城，怎么会十个只有一个进城？” 老头瞧瞧前面，哼了一声，“火叶城倒是不限制，所有人也是冲着这点来的，但是火叶城边上就是龙渊帝国，他们可不打算让我们轻易通过，现在还有圣灵殿的军队驻扎，想要过去可不容易。” “说起来，火叶城周围一直都是有各种封锁，特别是龙渊帝国，在通往这片荒原的几条路上都下了关卡，你现在看到的人很多，其实想来的更多，在这里的都是想方设法通过了之前关卡的人，如今火叶城就在眼前了，就剩下最后几关。” 天闲愕然。 一直以来火叶城广纳四方宾客，来者不拒，只要你不在这里作恶，经历过什么一律不问。 本以为是这样火叶城的人口才会增长到现在这个地步，没想到……就算这样也是经过层层关卡才到达火叶城的人。 大部分人竟然都被档在了看不见的别处。 “老伯，那些没到这的人……” 老头叹了口气，“那就不知道喽，我们啊……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人，能到这里是幸运的，那些没能通过关卡的，只能原路返回，有的或许就可怜喽……” 望望出现在眼前的火叶城，老头抬了抬斗笠，“各个国家活不下去的人多的数不清，大家都想最后碰碰运气，但真正能到这的人……太少了。” 天闲不禁奇怪，“老伯，现在火叶城的精灵已经到了各个国家种植果实树，不应该有活不下去的人了啊。” 老头哼了声，“精灵们的确种植了果实树，那树我还亲眼见过，真是果实累累，精灵们真的厉害无比，可惜……那些果实最后落到穷人手里的怕是没有几个，都到了贵族的餐桌上。” “什么！？”天闲猛的站了起来，“精灵果实被贵族吃了？” 老头儿摸摸胡子，“火叶城的大公倒是仁慈，这种给各国穷人补充食物的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，可惜啊……他还是太年轻了，火叶城也才没几年的时间，都是一群年轻娃娃在执政，很多事他们考虑不到的，狮人和精灵战士自然没人敢惹，但是那些贵族的嘴脸死也不会改变，表面上救济穷人，其实大多数果实都落到了他们口袋里。” “混……混！”天闲心中一片怒火，“精灵的果实是救命用的！那些该死的东西居然……” 老头儿看着天闲笑笑，“好了年轻人，这种事自古如此，大家都懂的，那些可怜的人只能自求多福，我们也只能管好自己的事了，等一会儿你就说是我孙子，我们全是来经商的商人，一切我来应付，你别出声。” 天闲怒火中烧，但也心中疑惑，龙渊帝国和圣灵殿阻挡旅人来火叶城的事自己也听说过，但似乎也没那么严重，这老头怎么说的有点像过鬼门关一样？ 但很快天闲就明白老头儿的意思了，因为没走出多远，一队人马就出现了，一百多人，全是骑兵，打着龙渊帝国的旗号。 为首的十个小军官，带人全部亮出马刀，一字排开的拦在前面，就地设了一座关卡，还有二十几个骑兵去四周驱赶旅人过来，一转眼一千多人都被赶到了关卡前。 旅人们挨个通过，都要接受检查。 等到天闲通过时，老头笑眯眯的凑上去，点头哈腰的说着，给那个小军官手里放了个布袋，一队人马顺利的通过了。 天闲回头看去，那小军官直接在战马上搭了个笼子，拿到的东西掂量几下直接丢进里面，明目张胆。 “老伯，这些人……这是强盗啊！” “嘘……小点声！”老头儿瞪了天闲一眼，“谁不知道是强盗，但想过去就别惹事，周围全是他们的人。” 一千多人没用多久大部分就通过了，少数一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被那队骑兵驱赶着向后跑去。 只是不过片刻的功夫，那一队骑兵和没通过的人都消失了，那片地面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。 而很快，又一支军队出现了，还是龙渊帝国的旗号，这次人数多了不少，依旧是一字排开设置简单的关卡。 众人一一通过，又交了不少“过关费”。 天闲的脸渐渐发黑，车队缓缓前行，火叶城已经看的比较清楚了，而出现的军队越来越多，甚至出现了圣灵殿的队伍。 这些军士毫不例外的设立简单的关卡，驱赶人群过来收钱，收完钱迅速消失，连影子都抓不到。 “好了，好了……”在又过了一道关卡之后，老头儿松了口气，笑了起来，“过了前面那片荒地就没事了，看你那些孙子刚才耀武扬威，其实他们没一个敢靠近火叶城，城头的精灵们只要能射到他们早一箭要了他们的命！” 就像老头儿说的，在靠近了火叶城后，那些来收钱的士兵们不再出现了，虽然现在离龙渊帝国和圣灵殿的大营分明更近了很多。 天闲看着四周还向火叶城而来的人，他们已经只剩下两三成了。 “老伯……为什么这样，你们还是要来？”天闲暗暗握紧拳头，闷声问。 老头儿听了这话不由大为感慨，“年轻人，你们只为闯荡天下，为名为利，但到了我这个岁数才会明白，这座城啊……是我们活下去唯一的好地方，就算死，我也要把骨头埋在这。” 瞧着火叶城敞开的大门渐渐在视线里清晰，老头儿又开心起来，“我们快些，进了城就一切不用担心了，你到时候……” 老头回头一瞧，不由愣住，车上那个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