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19章 红酒
苏晴当然不肯留宿，可伊伊却撒起娇来，无奈的苏晴只能答应，先哄伊伊睡觉。 不到八点，伊伊就乖乖的跟着苏晴进了卧室。 高飞坐在客厅，把电视静音，看着上面掠过的画面，却完全不知道演的是什么。 他心情有些复杂，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，终于走进厨房，把从歼星舰买来的红酒打开。 家里还有一袋超市买来的酒鬼花生，高飞也顾不得花生和红酒有多么不搭配，拿到客厅自斟自饮起来。 不多一会儿，卧室门轻响，苏晴出来了，手里还拿着一团东西。 “睡了？”高飞问。 苏晴点点头，脸红红的往卫生间走。 “你干嘛？”高飞奇怪的问。 苏晴回头瞪了一眼，抖开手里的东西：“你的短裤，塞在枕头下面都快臭了，我给你洗洗！” 高飞大为尴尬。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，高飞觉得这事儿的发展正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疾驰而去。 一个女人愿意给一个男人洗短裤，这是什么概念？高飞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，太清楚这里面的道理了。 可是……高飞不能接受苏晴的感情，至少暂时不行。 虽然他的蛋糕和奶茶卖得不错，小摊也快要变成店面，事业算是有了点起色。但这些年的经历告诉高飞，如果不能给女人安全感，再坚贞的感情也经不过现实的磨砺。 什么叫安全感？不见得一定是奢侈品包包和国外旅行，但至少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小窝，至少买东西的时候不要精打细算，至少让她对未来有着期望。 倘若连安全感都无法给予，凭什么要女人跟着你？ 高飞觉得，自己欠缺的还太多。而且，他心里还期待着马小灵，尽管他知道这个想法太过缥缈，可谁的心里不曾有个梦呢？ 梦想还是要有的，万一实现了呢？ 过了一会儿，苏晴推门而出，拿起沙发上的衣服道：“我要走了。” “等下。”高飞脱口道。 “嗯？” 高飞迟疑了一下：“时间太晚了，要不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。你和伊伊睡卧室，我睡沙发。” 高飞真没多想，这都八点多了，一个女人开车回家，他还真不太放心。 可高飞又不可能把伊伊一个人丢在家里，出门去送苏晴。 想来想去，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苏晴留下来。 苏晴的眼睛忽闪忽闪，忽然坐下来，把衣服放在一边。 这是答应了？高飞也没想到这么顺利，反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。 半晌之后，苏晴问：“你家里有新的牙刷毛巾吗？” “我去买。”高飞腾的跳起来，跑到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套洗漱用品。 等高飞回来的时候，发现苏晴正靠在沙发上，喝着红酒吃着花生，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。 东西放好，高飞坐到苏晴身旁，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巴掌的距离，不算近也不够远。 “这是什么酒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？”苏晴忽然问。 高飞挠挠头：“别人送的，我也不知道，喝着口感还不错。” “何止不错。”苏晴道：“我喝过最好年份的拉菲，平时也经常喝过木桐和太阳之子什么的，口感似乎都比你这酒差一点。这酒，绝对不便宜。” “管他呢，再贵的酒还不是要配花生米。”高飞笑呵呵的道。 “浪费。”苏晴嘴上说着，身体却很诚实，一口酒一口花生，居然喝的也不亦乐乎。 电视上播的是个综艺节目，可惜两人完全没看进去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，红酒的魔力在体内蒸腾，渐渐人的思维都变得缓慢和模糊。 “你今天太冲动了，你想没想过，如果你出事的话，伊伊以后怎么办？”苏晴忽然道：“你以后，不准再做这种蠢事！” “下不为例。”高飞虚心接受了意见。 “对了，你是怎么救下那两个人的？”苏晴又好奇的问。 高飞胡扯了一通，听的苏晴捂住胸口，一脸煞白。 “还好那头老虎胆子小，不然就太危险了。”苏晴心有余悸的道。 高飞道：“没有野外的磨练，就算天生是虎，也会退化成猫。” 苏晴意味深长的道：“人也是一样，温室里的花朵就算盛开的再娇艳，如果没有经过风雨的洗礼，永远也比不上傲雪凌霜的寒梅。我最喜欢的就是梅花，坚强，高洁，无所畏惧。学长，你觉得呢？” 高飞自嘲的笑了笑：“温室里的花朵，说的好像就是大学时代的我，那时候觉得自己最了不起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。可后来经过了社会上的种种，我才发现，那时候的自己太幼稚了。” “但你重新振作起来了。”苏晴道：“在我心目中，学长永远都是那个阳光帅气，才华横溢的男神！” 高飞有些感激的道：“苏晴，不瞒你说，这段时间是我人生的最低谷。有时候哄伊伊睡着之后，我一个人看着窗外，好久都无法入睡，甚至连找个说说话的人都找不到。好在，还能遇见你。” 这是高飞的真情实感，苏晴的出现让他怀念起叱咤风云的大学时代，也让他恢复了不少的自信。 前阵子，高飞几乎要撑不住，好几个夜里被深深的寂寞吞没。 苏晴的出现，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，照亮的灵魂漂泊的方向，温暖了寒夜里的孤狼。 于是高飞才敢于对生活中的厄运，孤独，寂寞大喊一声，来吧，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一些吧。 苏晴被高飞说的不好意思垂下头去，呢喃的道：“我还记得学长在咱们南传辩论会的决赛时引用过的一段张爱玲的话。你还记得吗？” 高飞笑了，那是他大学时代的高光时刻，怎么可能忘记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。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轻轻吟诵道：“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，于千万年之中，时间的无涯荒野里，没有早一步，也没有晚一步，刚巧赶上，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，惟有轻轻地问一声：噢，你也在这里……” 语毕，二人很有默契的举杯，轻碰，饮尽华年。